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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新网青海玛沁9月24日电题：改变雪山乡的“57公里”

作者罗鲁峤陈宗淇

“我们第一次看见卡车，是青海湖牌的，大家都围上去瞧。我当时就想，这车能带我们去看看外面……”近日，63岁的雪山乡牧民关却卓玛对中新网记者回忆起东雪公路通车时的场景，脸上仍会泛起灿烂的笑容。

雪山乡，位于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玛沁县北部，平均海拔超过4200米。如今人们开车前往这里，会选择平坦的花久高速公路，而在路对面山崖上，还有一条“挂”于激流之上的旧公路静静伫立，那就是57公里长的东雪公路，雪山乡曾经的“天路”。

45年前，18岁的关却卓玛放下牧鞭，跟着汉族书记陶振华，与牧民们一起扛起铁锹，在绝壁上凿出这条生命线。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里，它是雪山乡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也是牧民走出大山的起点。

20世纪70年代，雪山乡是全县唯一不通公路的公社。牧民们出行全靠羊肠小道，生活物资依赖人背牛驮。“要是家里有人突发急病，只能靠牦牛驮着往县城赶，常常人仰马翻，甚至跌落山谷……因为送医不及时而失去亲人的事，太多了。”回忆起过往，关却卓玛的声音低沉下来。

转机，因一个人的到来而出现。1973年9月，退役军人陶振华赴任雪山公社书记，目睹群众的艰难，他下定决心要修一条通往外界的汽车公路。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陶振华带着干部挨家挨户动员牧民，讲述修路能带来的改变。最终，一支由40多名牧民组成的修路队，开始修建这条“希望之路”。

关却卓玛是修路队中少有的女性。“我们女的干轻活，比如铲土、搬小石头。”她回忆道，那时候连铁锹都没见过，不会用，手心起泡、磨破皮是常事，陶振华书记就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使用工具，怎么用力才省劲、不起泡。

高原缺氧，条件艰苦，考验着每一个人的极限。当时，陶振华书记和牧民们一起吃糌粑、喝酥油茶，晚上就睡在工棚里……“中午休息时，他带着我们看书，教识字，晚上休息就放电影，我们从来没看过，觉得特别新鲜，一天都不觉得累。”关却卓玛笑着说。

1978年，当第一辆卡车驶上57公里长的东雪公路时，关却卓玛和牧民们兴奋地挤上车，第一次走出大山，来到她心念的玛沁县城，“终于看到外面的世界，很新奇，也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关却卓玛依旧记得，那天逛县城商店，买了衣服和鞋。

路，彻底改变了雪山乡。“以前买粮食，靠牛马驮，一次要备足一年的量。路通了，随时能买，吃的东西更新鲜，生活方便太多了。”关却卓玛说，“更重要的是，生病能及时送医，再不用听天由命了。”

2017年，花久高速公路通车，穿雪山乡而过，物资流通更加便捷。“家家户户买了车，自己开着就能出门。每年还有很多游客来，现在的日子，过去想都不敢想。”关却卓玛也经营起自己的民宿，日子越过越红火。

如今，站在花久高速横跨雪山乡的大桥上俯瞰，学校、卫生院、通信基站尽收眼帘，排列整齐的砖瓦房与干净整洁的村道相映成景。眼前的光景，与半个世纪前的闭塞贫困相比，已是天壤之别。

随着时代的发展，东雪公路已“卸下”主干道的使命，但仍是雪山人民的精神动力。“陶振华书记不仅帮我们修了一条路，他还教会我们很多劳动技能，更教会我们如何奋斗。”关却卓玛说。

现在，每月15日和30日，关却卓玛会带着雪山乡牧女环保小组定期清扫周边公路、捡拾垃圾。她说，这是雪山乡民众对东雪公路和陶振华书记最朴素的回报。(完)